编者按:日前,一妇婴的郭晓青主任、刘小华主任、刘江勤主任和李昆明主任——4位临床专家应邀做了回望医者初心、虔心服务病患的专访,由医学界的编辑整理成文。今天特刊发刘江勤主任的访谈,请您倾听一位新生儿科医生职业成长的心路历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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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做医生的话,你会选择做什么?”
“如果再选择一次,我肯定不会做医生!”
上海市第一妇婴保健院(以下简称“一妇婴”)新生儿科主任刘江勤主任在被问及这个问题的时候几乎毫不犹豫地谈道。
“我其实可以有很多选择,也可以做很多事情,可以学计算机、学经济、学设计……但偏偏选了学医,这个选择让我遭受了太多打击……”
但在经历了一次又一次的打击之后,在走过漫长、艰辛的29年学医、从医之路后,刘江勤教授同样坚定地告诉我们:“但来到新生儿科后,我也从未想过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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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儿科资源现状白皮书》显示,目前我国城市每千名儿童拥有儿科医师数为0.57人,农村为0.47人;而《健康中国战略研究报告》要求“到年每千人口拥有0.69名儿科医生”——儿科医生缺口直逼10万大关。
最近3年,中国儿科医师流失人数为人,占比10.7%。其中,35岁以下医师流失率为14.6%,占所有年龄段医师流失的55%。
年,刚成为儿科医生的刘江勤也想过离开。
“读硕士之前,我做的是普儿科。那时候实习,没有分专业,什么专业都做。”对新生儿科,刘江勤也并不了解,更没想过当一个新生儿科医生,当时几乎唯一确认的就是:儿科,做不下去!
“第一是收入太低,第二是得不到认可。”而后者,显然更严重。一边是生病哇哇哭的孩子,一边是着急、上火的家长,工作中被骂、被投诉,甚至被打都是常有的事。
“我没有被打过,但是被骂过无数次。整个职业体会不到荣誉感,这不是钱能解决的问题……”刘江勤坦言,“那时候,我非常想放弃……后来读硕士的时候,我就希望能换个专业,不想再做儿科了!”
最后,由于各种各样的原因,刘江勤还是读了儿科的研究生。
但毕业时,不死心的刘江勤还是希望有所改变——离开原有的单位、离开一成不变的生活,“当时其实只是想去找一个患者非常多的地方、能让自己职业生医院。”
因此,当医院看到新生儿科满病房患者,看到那么多孩子经过治疗恢复健康、活蹦乱跳时,刘江勤的内心被触动到了。
“我当时非常激动,非常愿意投入到这个职业中、去成为一名新生儿科医生,然后就再也没想过离开。”
虽然儿科医生的收入还是很低,依旧处在整个医疗体系的最低端,但刘江勤已能从别处得到了满足。
“我能从很多家庭的沟通中得到回报,他们对我们非常尊重。通过我们的努力,很多孩子重回了健康生活。”谈及此,这个被很多孩子唤为“刘爸爸”的高个子医生很开心,“这种对我们工作的认可,什么都换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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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新生儿科,每个孩子都来之不易。
这里的孩子一出生,就因为早产、感染、先天性疾病、新生儿窒息等各种原因,被送到新生儿监护室(NICU)。为了降低感染风险,家长被隔离在监护室大门之外,每天只有特定的一小段时间可以见到孩子,“我们要记得监护室里的每个保温箱都与监护室外的一个家庭相连。”
24周,g——孔云(化名)的孩子就在里面。
由于早产,孩子一出生就从产房直接送到了NICU,一待便是3个月。好不容易出院了,孔云不放心,医院附近住了2个月,才回家。
孔云家不在上海,产后恢复出院后,医院旁边租了个房子。当时,孩子在监护室里与医护人员一起为生存而努力。监护室外,焦急的孔云什么也做不了,便在家里祈祷。
刘江勤告诉她,母乳很好,对早产宝宝尤其重要。她便每天在家挤了母乳,给孩子送过去。同时在探视时间时,给孩子做“袋鼠护理”。
注:袋鼠式护理(KMC)又称皮肤接触护理(SSC)是二十世纪80年代初发展起来的主要针对早期新生儿的一种护理方式。其定义为住院或较早出院的低出生体重儿在出生早期即开始同母亲进行一段时间的皮肤接触,并将此种方式坚持到校正胎龄为40周时。
它是一种有效的方法,可以满足不成熟婴儿对保暖、频繁母乳喂养、免于感染、给予刺激、安全和母爱的需求,是世界卫生组织推荐的一种早产儿护理方法。
一天,孔医院送,却因为雨天路滑,在医院门口和一辆电动车碰到了。孔云一下子坐倒在地,大哭了起来,吓坏了电动车车主。其实她只是滑倒了,并没有受伤,只是这段时间太煎熬了!
痛苦、无助、委屈的孔云安慰了电动车车主“没事”后,自己在雨地里哭了很久。但想到自己坚持不了可以哭,可孩子却还在监护室里顽强坚持、还在等着母乳,孔云爬了起来,擦干了眼泪,医院。
这件事,孔云2年后带着孩子来找刘江勤回访时,才谈起。现在回忆起,刘江勤依旧非常感慨。
即使在NICU待了3个月,终于可以出院了,孔云依旧非常害怕,“万一出了事该怎么办?”
“来找我们!”刘江勤安慰她,“你任何时候来找我,我都会帮助你。因为这个孩子是我们养大的,那么我们也要对他负责。所以你回老家前,在这里有任何需要帮助,你都可以来找我们!”
甚至在2个月后,孔云准备带孩子回老家了,刘江勤还帮忙联医院提供帮助。
早产儿的家人都非常不容易,所以即便孩子早已大到超出了新生儿科的管理范围,“我们还是希望能尽最大努力给他们支持,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刘江勤谈到。
年时,监护室外的家长们自发组织了“早产儿俱乐部”,新老早产儿家长在